爹爹從小就不斷耳提面命,做為白虎王,就必須要以白虎國的一切利益為優先,
沒有任何事比的過國家重要,白虎國的所有人民都依靠著白虎王,
這是一個沈重的擔子,但身為白虎國的君主,這也是必要忍受的負擔。
爹爹說過,對於制度必須要嚴格執行,這才是制度應該有的成效。
為了防止人民的錯誤一犯再犯,
偷竊者,須剁掉手掌。
辱罵者,須縫上嘴唇。
姦淫者,須讓狗咬爛下體。
殺人者,須割下每吋肌膚直至死去。
等等為了製造更和平的時代所想出的懲戒就多達三百五十七條,
其中包含了造謠者、吵鬧者、造事者…什麼狀況皆有「適當」的處理方法,
久而久之,人民害怕著這些規範,自然而然被約束著,人民的臉上寫著恐怖與害怕,
但爹爹說,那只是人民敬畏的一種態度。
「白虎王駕到!」
一聲令下,整條街的人民便立刻跪下,沒有人怠慢,沒有人不知所措,整條街上幾萬人竟沒發出半點聲響。
安靜的令人害怕。
「…」
白虎王下轎俯瞰著眼下人民,緩緩走到其中一人面前。
他可以看的到那跪下的平民顫抖的手還有身子,以及低到快碰到地面的額頭,他開口。
「你,為何顫抖?」
「小、小的…沒有…」
「你在害怕什麼?」
「沒…沒有…」
「說謊者是會被拔舌頭的,你不知道嗎?」
「惶恐啊殿下…小的只是第一次看見龍體太開心而已…」
「是嗎?」
「是…是的…」
「來人。」
「…?」
「把他的舌頭拔掉。」
「殿下!殿下請饒命阿!」
「說謊者,是會被拔舌頭的。」
「不要!求求您殿下!殿下!───救救我啊!」
整座城再度獻入一片寂靜,除了方才那大叫的平民以外,他最後的哭吼在一聲淒厲的尖叫聲後,化為烏有。
「回殿。」
這是白虎王十三歲第一次出城探視白虎國,也是崔勝鉉第一次的執行「規範」。
自此,白虎人民對於這位新上位的白虎王更是增加許多恐懼,也見識到崔勝鉉的冷血無情。
「春,妳過來。」
對著站在遠方的巫女說著。
崔勝鉉對這小巫女很感興趣,一方面來說在這碩大的宮殿裡,就只有朴春年紀與自己相仿,
另一方面來說,她那頭綠色的長直髮真的是太吸引自己目光了。
「…」
朴春面無表情的往這兒走來。
「坐。」
頂了頂下巴,示意要朴春坐下。
「請問殿下有什麼需要吩咐的嗎。」
「噯,妳真奇怪,叫妳坐就坐。」
「春只是一介巫女,更是平民百姓,怎能與白虎王坐一塊兒呢。」
雖然嘴裡說著委婉的話語,但朴春精緻的臉兒可是一點變化也沒有,依舊冷淡。
「…那麼妳就站著吧。」
討厭被拒絕,崔勝鉉賭氣的說完便低頭開始看起卷書。
時間過的很快,且崔勝鉉十分專心,等閱讀完畢也已準備要用晚膳了,
此時崔勝鉉才發現朴春依舊站在原地,動都不動。
「妳不累嗎?」
「殿下準備要用膳了嗎?」
「嗯。」
「那麼春就先告退了。」
不等崔勝鉉說話,朴春就轉了身走回陰陽殿。
也許是站了太久,朴春走路的步伐變得很慢且距離很小,肯定是站了一下午而造成的不舒服。
崔勝鉉看著朴春嬌小的背影,心裡有些內疚,但帶給他更多衝擊的是快樂。
原來只要他敢開口,不管是多無理的要求旁人一定都會達到,
這讓崔勝鉉感受到一股特別不一樣的心情,好像他真的就是天一般的存在似的。
這是白虎王十五歲時的心靈變化。
「那是誰?」
低聲問了一旁的隨侍,崔勝鉉眼睛直勾勾的盯著遠方那個人看。
「殿下,那是青龍國的主君,去年才登基的東永裴殿下。
在他一旁的則是朱雀國的主君,李勝利殿下,今年年初時才登上王位。」
「青龍國的東永裴?就是長年與我國僵持的國家?沒想到對方年紀這麼小。」
崔勝鉉從爹爹口中聽過很多關於青龍國的事情,四國中能與白虎實力相當的國家就是青龍國。
爹爹那時候曾經試圖想把四國併吞,但卻因為青龍國而失敗,甚至還被迫簽了和平條約,真是沒面子啊爹爹。
如今在幾年一度的祭典上終於有幸能見上四國君主一面,真是了不得。
「玄武王呢?」
聽說當年就是玄武王和青龍國聯手才把自家白虎壓抑住的,這玄武王阿,可不得不防。
「殿下,玄武王在前方主持祭典呢。」
隨侍悄悄的往前方指去。
「喔?就是他?」
瞇起眼看著前方拿著柱香的人,看起來似乎很平凡哪一臉無害的模樣,
但既然能夠讓青龍國化險為夷反抑制白虎國,那麼這傢伙就是個該注意的危險人物。
「勝鉉哥。」
不知何時東永裴和李勝利來到自己身邊,兩人有禮的鞠躬打招呼。
「呵呵這似乎是四國近幾年難得的會面?」
「是的,因剛登基不久許多國事還在混亂的狀況,故遲遲未來給勝鉉哥請安。」
東永裴露出笑容,而李勝利只是一直跟在東永裴身邊,用種奇異的眼神看著崔勝鉉。
「以後就請多多關照了。」
有禮的鞠躬,崔勝鉉看了一眼李勝利,只見後者一下子就躲到東永裴的身後。
當主的,怎麼這麼沒用,真是膽小。
那是崔勝鉉十九歲時的祭典,與其它三國第一次的見面,而就在當時,
東永裴就成為崔勝鉉第一個首要的目標,必須剷除的目標。
「這是什麼?」
將卷軸拉開,裡頭通通是記載著這個月人民所需要的物資,其中最重要的就是水源。
「回殿下,因白虎國處在乾燥地帶,故水量用量較大,尤其今年已經好幾個月沒有下雨了,民眾苦不堪言啊。」
「白虎國的水源不是共有四個?今年初又挖了兩個不是?」
水,一直是白虎國的死穴之一。
雖不像玄武國那樣為沙漠地區,但因地理位置相近,故氣候和天氣也差不了多少。
只是白虎國不像玄武國的邊界有一條江,有取之不盡的水源源不絕,
而白虎國卻長年缺水,甚至為了尋找水源喪失了很多勘察部隊。
「回殿下,年初的兩個水源於上月已經乾涸…目前剩下二個水源勉強供給給人民。」
「…乾涸?為何我不知道此事兒?」
崔勝鉉抬起頭眼睛看著那位朝官,聲音壓低了不少。
「回、回殿下…因當時您在祭祀禮拜臣不敢打擾您…之後就…」
「恩哼,繼續說。」
「就、就、就忘記了…臣知罪!請殿下責罰!」
咚的一聲跪在地上磕頭,朝官害怕的不敢抬起頭來。
「本來呢隱瞞事情是該挖心的,但念在你也當了大臣如此之久,許多事情也是由你來處理就不如此苛罰了,」
「謝、謝謝殿下!感謝殿下的大德…」
「不過,」
「是…是,殿下??」
「這事兒要是傳出去可是會說我這白虎王雙重標準哪,不如你意思意思就挖腎吧?」
「什、什麼?殿下請您開恩哪…」
「來人。」
「等、等等!殿下…殿下請您再多考慮一下吧…朝、朝官年紀大了禁不起這折磨啊…求求您網開一面…」
老朝官急得眼淚都流出來了,不停地給崔勝鉉磕頭。
「噯朝官怎麼這麼說呢?換做平時可是要挖心的呀,你想想,挖心的話可是活不了喔,
可挖腎的話你還能繼續活著不是?」
崔勝鉉的語氣十分無奈,似乎認為朝官在無理取鬧。
「可是、可是殿下!」
「多說無益,來人。」
「殿下…殿下!求求您…殿…」
朝官哭喊的聲音逐漸遠去,崔勝鉉的耳邊頓時清淨不少。
「真是無情啊。」
朴春的聲音突然從身後傳來,崔勝鉉並無被嚇到,只是玩味似地勾起嘴角。
「怎麼?妳同情他嗎?」
「內心一直相信白虎王會幫助自己的朝官,的確很值得同情。」
「春都開口了,不如朕就放朝官一馬?」
「殿下無須如此,朴春膽敢有如此大的權力影響白虎王。」
「別這麼說,在這白虎城裡,朕可最喜歡妳呀。」
崔勝鉉一說完,就看見朴春的嘴抿成一條線,將那紅豔的唇遮掩住。
「…白虎王真是愛說笑。」
朴春說完就轉身回去陰陽殿。
崔勝鉉知道朴春討厭自己說的那些話,可他說的都是真的啊,在這整座白虎國內,
他真正在乎的、信任的只有朴春哪。
雖然朴春總是一副冷冷的模樣,但只有朴春不會看他的臉色,不會…懼怕他。
人的眼神是很容易出賣真心的,從小看到大的崔勝鉉怎麼會不明白,
那些帶著恐懼眼神的人是如何看待自己、服侍自己,活像他是個怪物一般。
但那又如何呢?比起人們的愛戴,他更需要的是人民的『恐懼』,
只有這樣人民才會不敢反抗不敢越舉,他崔勝鉉需要的是能把所有人掌控住的權力。
所以剷除所有的敵人才是最重要的,他崔勝鉉需要更強大的力量。
但是當在春雨閣發現朴春的秘密時,崔勝鉉不敢想像自己會有多憤怒,
那個女人,他喜歡她,那不是愛他知道因為沒人值得他去愛,但那喜歡足以構成朴春背叛他的證據。
崔勝鉉憤怒、困惑、焦躁,他想問朴春為什麼要離開?為什麼離開他?
甚至崔勝鉉逼的自己低下頭問了朴春一句。
"難道白虎國對妳不夠好?我對妳不夠好嗎?"
朴春的回答,讓崔勝鉉完全了解,"喜歡"這東西是比空氣還沒有重量的存在。
他不要再一次的在無意識下付出真心,
他不要多餘的情感影響判斷,他不要讓那些成為他的絆腳石,
他崔勝鉉是白虎國的王!是大朝鮮唯一的王!
他會讓全部的人都知道,背叛他的下場,
他會讓他們後悔,
讓朴春後悔。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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