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丑、寅、卯、辰、巳、午、未、兵前立在行!」
桌上兩瓶蓮花檯的中間瞬間起了火,身穿全黑色巫服的朴春,
將她那頭綠色柔順的長髮繫成辮子,並用紅色的緞帶綁成一個結,安穩的垂掛在胸前。
「天地極合,陰陽錯位,神靈啊神靈,重生吧,讓您的怨氣重生吧…
您不再有肉身,但我賜予您空靈,靈啊靈降神靈…」
嘴裡唸唸有詞,朴春閉著眼睛專心地念著術語,手裡不斷地對空中筆劃。
當朴春完成最後一個動作時,一團黑霧,不是很清楚的黑霧從桌上中間的甕裡升起,在空中停留了一陣子。
「去!」
朴春睜開眼睛就朝那團黑霧吹了一口氣,黑霧瞬間飛的四散,接著消失地無影無蹤。
「…」
冷冷的看著窗外盈白的月亮,朴春的雙手握的死緊,
再過不久,青龍國的權志龍即將不再是人,只是個半人半妖的傢伙。
朴春原先是想走回春雨閣休息,這法術總歸說來還是害人的術語,
並非一般術士能夠承受的起那股力量,朴春儘管為巫女世家,卻也不是相安無事。
只是走到一半,停下了腳步。像是在思考什麼的,朴春慢慢的轉身盯著桌上那甕看。
「…您的靈為我的靈,我的靈為您的靈,水火相融,死非死,活亦活,空靈您我為一體…」
當朴春回過神時,她的嘴已開始念了咒語;她的手,已開始在空中比劃。
「您死即我死,一生相牽雙靈合一。」
朝甕裡丟了幾根毛髮,瞬間甕裡噴出了一團白煙,漸漸地形成了一個人的面孔,那是,崔勝鉉。
接著崔勝鉉的面孔消失後又形成了另一個人的臉,是權志龍。
慢慢的,權志龍的臉和崔勝鉉的臉重疊在一起,白霧瞬間通通被吸入了甕裡,
朴春又唸了段咒語後便合掌向甕鞠躬,再小心翼翼的拿起甕,舉高,毫不猶豫地,
就往地上摔。
"哐啷!"
陶瓷破裂的聲響充斥著整個陰陽殿,也震動了朴春的胸口。
「好了?」
崔勝鉉的聲音突然從門外傳來,嚇了朴春一跳,才想起自己施法時不喜有人在旁,
故便下了命令不準任何人在於施法時進入陰陽殿,就連白虎王也不例外。
「過了子時便能將權志龍帶離開青龍國。」
轉身將桌上的東西開始收拾乾淨,朴春聽到開門的聲音。
「是嗎?剛剛玄武王來過了,他似乎知道了些什麼。」
「…」
「勝利那孩子真是不靠譜啊,明明是他自個兒提出的建議卻害怕的跟什麼似的。」
「朱雀王年紀尚輕,對於詛咒這事兒沒什麼見識,會害怕也許是因他還有點良知。」
「不死咒如何?」
對於朴春話中有話,崔勝鉉並不打算多做回應,因為根本沒有這個必要。
「權志龍已經不會死了,除非白虎王死。但,那不是不可能嗎。」
瞥過頭看了眼崔勝鉉,朴春收回視線繼續收著東西。
「的確是不可能。那麼妳何時要走?我可以派人」「不需要。我自己可以離開。」
朴春直接打斷崔勝鉉的話,她打算今夜就走,馬上。
「春,妳應該沒做什麼多餘的事吧?嗯?」
崔勝鉉不知何時已站在朴春身後,強大的氣息從身後傳來,朴春不自覺的緊張起來。
「不是你要我施咒的嗎?權志龍不是我的誰,我也不認識他,我是還能做什麼?」
壓下心中的罪惡感,朴春盡量讓自己的動作和音調保持一般的樣子。
「希望如此。妳知道的吧?若往後我發現什麼不對勁的話,我是隨時可以把妳捉回來的,
不管到時妳會如何的反抗、拒絕。」
伸出手撫著朴春那垂在胸前的辮子,崔勝鉉輕輕拉開那紅色的緞帶,朴春那綠色柔亮的頭髮瞬間鬆開。
「我說過了,不要碰我。」
打開崔勝鉉的手,朴春不懂為什麼崔勝鉉老愛碰她的頭髮,但令人更不解的是,
為什麼被他碰過的頭髮,就只是頭髮而已,都能如此熱燙不已。
「怎麼?要離開了也不願讓我碰一下嗎?」
不在乎被打開的手,崔勝鉉立刻又黏了上去。
「我先說清楚,我替你做了這事兒是我的義務沒錯,但不代表我認同你的做法,
即使我的家族一生都以白虎國巫女為榮,但也不表示我也必須這樣做,我不會對任何人忠誠。」
朴春這次沒再阻止崔勝鉉,只是正色的看著他,用言語和眼神表達自己的立場。
「呵呵,春哪,我最喜愛的春,妳知道為什麼我這麼喜歡妳嗎?如果可以真想讓妳當白虎國的后啊。」
「…你發什麼神經。」
扭開頭,朴春轉身背對崔勝鉉,她不想說,她的耳朵現在很燙,崔勝鉉知道他在說什麼嗎。
「可惜啊可惜,妳要走了呢。只是,白虎國隨時歡迎妳回來。」
退開一步,崔勝鉉雙手揹在身後,恢復到平時冷峻的模樣,剛剛嬉鬧的言語像是沒發生過似的。
將預先就打包好的包袱拿出來,環顧了四周,這關了她27年的地方,似乎沒有一絲留戀的,
朴春露出了她第一次真誠的笑容,緩緩道出:
「回來?我瘋了嗎?」
隻身一人走到了城門前,高聳的城門還有堅固的城牆就在眼前,只要踏出去了就是完全的自由,無束縛的生活。
可朴春知道崔勝鉉是不會這樣輕易就讓她走的。
她知道他的能耐,但崔勝鉉也該知道她也不是能夠如此簡單就受控制的人,
也許崔勝鉉以前可以,但現在不行,因為她不會讓這件事發生。
她做的不過是替那些曾經被崔勝鉉欺侮的人的一些小小反抗,包括她自己。
"崔勝鉉,你的性命已經和權志龍分不開了,如今我只求放下你心中的那些該死的想法,
好好去對待這年輕人,否則你將承擔之後的後果。
白虎王阿白虎王,你曾經說過你不會死,不會讓自己在這個時代死,
你說過要看著白虎國統一大朝鮮,你要見證這光榮的一刻。
因為你的自負我把你的性命交給了權志龍,我下了一個咒語,權志龍必須要殺人的咒語。
你死,他才能解脫這一切,他才能從這詛咒中逃離,他是唯一一個有機會可以殺了你的人,
所以只要他夠恨你,恨到想殺了你,那個咒語就會成立所有條件。
只是殺人之人也會有應當的懲罰,當權志龍殺了你後他就已經泯滅了最後一絲人性,既無人性那皆淪為魔道。
當然了,做為施咒者的我也會有天譴,只是不知何時會降臨就是了。"
重重地吐了一口氣,朴春收回沈思的思緒,
對著遠方那露出一點點屋頂的皇殿鞠了鞠躬,接著轉過身面對著城門,輕輕的開了口。
「再見了,白虎國。再見…崔…勝鉉…」
握緊手中的行囊,朴春抬頭挺胸的往城門外走去。
「站住,妳要去哪?!」
在門前守衛的士兵斥喝著,管理每天出入的人民是他們的職責。
「放肆!我可是陰陽殿的大巫女!竟敢如此不敬!」
朴春冷冷的視瞪著對方,從小在宮裡長大難免會帶著一股傲氣以及比一般人還要再高的自尊。
「巫女?」
「沒看見這白虎王親自賜予的玉珮嗎?!」
守衛順著視線下移,發現朴春的腰際那兒的確繫著一條白色的玉珮,上頭還有隻兇猛的老虎。
「啊!是!是巫女大人沒錯!請出入!」
守衛連忙站到一邊,連看都不敢再多看一眼。
「玄武國怎麼走?」
「是,請往東走,大約需要二到五天的時間。」
「嗯。」
玄武王來找過崔勝鉉,看他的模樣多少也是個與自己差不多能力的人,應該已經發現不對勁了吧,
若是去那兒避難似乎挺不錯的,至少當崔勝鉉發現自己做的事後還有人能擋住他。
既然這條路已經無法回頭了,那麼,到時就算是斷了這腿兒,她也會用爬著的方式爬完它。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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