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
其中一名衛兵用力地捏住朴春的臉逼她張開嘴,
另一名衛兵便從一旁隨侍送上來的工具裡拿出一把類似鉗子的東西,
手一張開就用那似鉗子的工具夾住了朴春的舌頭。
「嗚!嗯嗯!」
朴春的淚開始不斷流出來,心中從沒如此恐懼過,她甚至可以感覺到那東西夾住舌頭的力道有多大。
「如何呢?」
崔勝鉉在旁冷冷看著,衛兵們就等著他下最後的命令。
「啊!啊啊!」
朴春身子被架住根本無法動彈,只能不斷發出一些單音反抗。
「妳是打算不說了,那麼…」
崔勝鉉一個眼神過去,衛兵立刻將夾住舌頭的那隻手往後拉。
舌頭上頭帶來的痛楚已經快讓朴春崩潰,接下來衛兵只要一個動作,舌頭根部就彷彿要被拉扯斷一樣,
有股撕裂般的錐心之痛塞滿了朴春的大腦。
朴春的眼淚、唾液已經流的到處皆是,她用盡最大的力氣發出了聲音。
「啊啊啊───────!!!」
「喔?」
崔勝鉉一出聲,衛兵立刻就停下了所有動作,接著崔勝鉉手揮了揮,衛兵們便接二連三的退下。
朴春跪倒在地板上,頭髮及衣服已因剛剛的動作而凌亂,眼淚和唾液讓她整張臉變得很狼狽,
她不停的哭著,她氣崔勝鉉,氣朱雀王,氣她自己。
最後她還是敗給了崔勝鉉,因為她怕死,她怕痛,她怕那一切崔勝鉉帶給她的痛苦,她很害怕。
「其實我也不是這麼不通情達理的人,今兒個妳就先休息吧?嗯?」
走到朴春身邊,崔勝鉉將身上的棉襖脫下披在朴春發抖的身子上,他用手指抹去朴春落在臉頰邊的淚珠,
接著露出一種同情的表情,接著命令侍女將朴春送回春雨閣。
那一個晚上,朴春徹底的看清一切。
對崔勝鉉來說,"最喜歡"這個詞是比空氣還沒有重量的存在。
即使是"最喜歡",也能因為達不到他的要求而被徹底破壞,她朴春,不就是個最好的例子嗎?
「人柱的儀式由妳來負責,春。」
以為會如此放過自己,沒想到崔勝鉉在隔日就親自來到春雨閣。
「我不要。」
朴春立刻就拒絕了崔勝鉉的提議。
她看過自己多少的族人為了幫助白虎王的要求而喪命,她不要有跟她們一樣下場。
「不要?妳知道妳在說些什麼嗎?嗯?春?我以為妳經過了昨日之後應該會變得比較懂事了。」
走向前,崔勝鉉伸出手撥弄著朴春綠色的長髮,一撮又一撮的。
「我說不要,就是不要。」
堅定的眼神看著崔勝鉉,儘管害怕,儘管雙腳已經止不住的顫抖,朴春依然為自己的理念堅持。
「這麼固執呀?」
崔勝鉉原先把玩的手不知何時已經纏繞了一堆綠色的頭髮,他倏地用力拉扯。
「!」
朴春感受到一股劇痛從頭頂傳來,崔勝鉉的力氣很大,似乎想把她的頭髮通通扯斷一樣。
「不要是什麼意思呢?春?不如妳解釋一下吧?」
抓著朴春頭髮的手不停晃動,崔勝鉉最後往上一抓,讓朴春面對自己。
「不要的…意思…就是…不要。我不要!」
嘶吼的大喊,朴春雙手抓住崔勝鉉的手臂,顧不得自己的頭髮還被抓著,便用力的咬上去。
「呀,有人說過妳現在就像一隻發狂的小貓嗎?」
雖然朴春咬的用力,甚至讓崔勝鉉的手臂都流出了血,崔勝鉉只是更用力扯著頭髮,然後,笑著。
「嗯嗯!」
頭髮牽扯頭部帶來的痛讓朴春的眼眶泛起一層水霧,但她依然不鬆口,就像要把肉咬下一般。
「不聽話的貓就該好好管教,對吧?」
先是揍了朴春的肚子一拳接著趁她鬆口時用力甩開她的頭髮。
朴春暈過去前的視線集中在崔勝鉉將手上還殘留的一些髮絲扯下,並丟在自己的臉上。
「春,想清楚了嗎?」
地牢,一踏進來便有種腐爛的味道,四周只有火把的微弱光芒,崔勝鉉隻身一人來到這兒。
「…」
坐在角落,被關在這兒已經好幾日了,時間已經算不清是何時,
朴春漂亮的臉蛋早已被污漬取代,頭髮和衣服也亂七八糟的,看起來衍然已不像個巫女。
「嘖嘖,看看妳,髒的不得了。」
「你…休想我會改變主意…」
因為太久沒喝水,整個喉嚨乾澀不已,朴春的聲音沙啞的低沈。
「喔?妳確定嗎?」
從袖子中拿出一疊牛皮及竹卷,崔勝鉉將它們丟在地上。
「…」
「看清楚這是什麼。」
「…你進入春雨閣?!」
才拿起最上面一張牛皮,朴春就認出這是藏在自己寢室櫃子裡的東西,頓時怒不可言。
「這裡是我的土地,也是我的國家,我有哪裡不能進去的呢?」
「崔勝鉉!你這無恥的小」「注意妳的措詞,朴春。」
右手抓住朴春的臉頰,不斷施力讓朴春無法說話,崔勝鉉的臉不像平時一般。
「妳竟然在計畫離開白虎國?妳以為離開這兒之後哪裡還能容的下妳的存在?哪裡!」
「…」
朴春抓著崔勝鉉的手不斷拉扯,試圖要讓對方放開她的臉。
「難道白虎國對妳不夠好?我對妳不夠好嗎?」
把手用力往左邊甩去連同朴春一起,崔勝鉉不明白也不能理解,為什麼人人都想離開白虎國、離開他。
「咳咳…我告訴你,我會離開的。離開這個充滿枷鎖的監牢、離開這個一直被暴君執政下的國家!」
站起身,朴春笑的自信、笑的艷麗,她走到崔勝鉉面前挑釁的說著。
"啪!"
朴春再度趴倒在地,而這一巴掌讓她的嘴角流出了血絲。
「怎麼?覺得受傷了嗎?你真的以為大家都服你嗎?別天真了白虎王。你這一生活該遭受的就是永遠的背叛!」
朴春越說越激烈,聲音也越來約大,整個詛咒字句迴盪在地牢裡,久久不能散去。
"啪!"
再一巴掌,朴春因為本身身體就極虛弱,又被連續打了兩巴掌,整個人出現頭昏眼花的徵狀。
「別把妳自己想的太偉大了朴春。」
拿起掛在牆上的火把,崔勝鉉一笑就把火把往下點燃,那些散落在地上的牛皮及竹卷瞬間燒了起來。
「不!不可以!」
朴春一看見便尖叫著上前試圖要將火焰撲滅。
可崔勝鉉卻將她架住,不讓她有所動作,
只能眼睜睜看著火勢不斷呑噬著那因高溫而捲起的牛皮和逐漸焦黑的竹卷。
那可都是這陣子下來自己收集來的資料阿!那些路徑、地圖都是她為了離開白虎國而準備的。
那些都是朴春的夢,朴春的未來。
如今卻被崔勝鉉一把火給燒了,連同她的未來一起,全沒了。
「…你到底要折磨我到什麼時候。」
崔勝鉉不知何時早已放開朴春,任由她癱軟的坐在地上,看著那團已被燒的烏漆抹黑的廢渣發愣。
「春,是妳逼我的,妳忘記了嗎?因為妳拒絕我。」
「沒了…都沒了…我的一切全毀了!都是你的錯!崔勝鉉!都是你!」
抬起眼,狠狠地瞪視著站在眼前的人,朴春心中現在充滿了恨。
「妳還有一個選擇。」
崔勝鉉笑了,卻是讓朴春惡寒的笑容。
「…什麼…?」
「答應我,只要妳答應我,我就放妳走,如何?很公平吧?」
崔勝鉉蹲下身,伸出手抬起朴春的下巴,逼她看著他、面對他。
朴春知道這是崔勝鉉最擅長的拿手好戲,她知道崔勝鉉喜歡利用人性的弱點趁機交換利益,
朴春明明知道的,她看了這把戲好多年了,看著跟崔勝鉉交換條件的人一個個後悔、一個個崩潰,
她真的知道。
但她想不到任何理由拒絕。
只要她答應,崔勝鉉就會心甘情願讓她走,她還是可以去達成她的夢想不是嗎?
「怎麼樣?」
崔勝鉉開口問。
「…你認真的?」
朴春的眼神充滿懷疑及不信任。
「君無戲言。」
「只要將權志龍帶來?」
這個可憐的孩子,被崔勝鉉看上不知道會有什麼下場。
朴春不敢想,怕會動搖自己的心。
「還要下咒,不死咒妳知道吧?」
「不死咒?!那可是禁忌的巫術啊!你怎麼能施咒於人類身上!」
朴春驚恐,這…到底是誰告訴了崔勝鉉這個想法,從來沒有人施展此咒於人過,
尤其這又是黑巫術之一,届時反撲回來的力量該會有多大啊…
「我只問妳,肯,還是不肯。」
冷冷地看著朴春,像是對她所說的一點興趣也沒有,崔勝鉉已耗費太多時間在這兒。
「…」
朴春內心慌亂的很,該不該答應她自己也拿不定主意。
不答應,她這一輩子,甚至到死都別想再逃出白虎國了;但若答應了,就要有身體被同時詛咒的準備。
然後,朴春選擇了一個她直至現在想起依然不會後悔的答案。
「好,我答應你。」
那一瞬間,朴春的靈魂、朴春的身子都賣給了惡魔,
或許,詛咒從那一刻起,就開始了。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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