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失不失望都不關我的事,我從來沒要他對我期待過!」
權志龍突然大聲的說話,周圍瞬間像時間靜止一般的,沒人出聲、沒人動作。
「不要以為這樣說我就得照著你們的希望走!」
姜大聲的笑容僵在嘴邊,手上的藥膏依然攤在自己面前,權志龍繃著神經,瞪著。
「怎、怎麼了?吵架了嗎?」
崔勝鉉慌慌張張的跑過來,站在權志龍跟姜大聲的中間不停的詢問。
「…要你多管閒事。」
權志龍這一句也不知是罵姜大聲還是罵崔勝鉉,總之丟下了這麼一句話就走了,整個下午沒再回來過。
「勝鉉哥,抱歉,我試過了…但我真的沒辦法…」
「大聲阿你…」
「…我真的沒辦法去喜歡那個孩子…」
姜大聲平常溫和溫和的,看起來就好欺負,但只要是人都會有底線,何況還是個男人,
權志龍這麼一吼,姜大聲室長的尊嚴沒了,前輩的面子沒了,還有那一點點想要示好的心也沒了。
「大聲阿…你們這是怎麼了倒是跟我說一下阿…」
剛剛就只聽見權志龍的聲音就匆忙的跑過來了,一過來就看見大家驚恐的樣子,看的崔勝鉉是一頭霧水。
「勝鉉哥,你確定你還要繼續收留他嗎?你確定他能走你要他走的路嗎?」
「大聲你知道的,我沒有要他走我要他走的路。」
「那哥你的用心你確定他都感受到了嗎?你確定他懂嗎?」
「我…」
「他不會懂!他根本不想懂!三個月後權志龍還會是那副死樣子他」
「大聲。」
與剛剛溫吞的口吻不同,崔勝鉉的聲音此刻充滿著嚴肅以及些微的怒氣。
「我尊重你是我主管,我也尊重你是我朋友,但不代表我就能接受你亂說話。」
「不是、勝鉉哥我…」
「夠了。」
「…抱歉。」
想要再說些話,在看見崔勝鉉的樣子後,姜大聲還是放棄了,他知道若再說下去他肯定會失去崔勝鉉這個朋友。
「你冷靜之後再打給我,今天下午我要請假。」
從抽屜拿了請假單快速寫好後就放到姜大聲的桌上。
「唉…」
姜大聲喪氣的坐在椅子上,懊惱的抓著自己的頭髮。
伸手拿過崔勝鉉剛剛寫的假單,臨時請假什麼意思阿這。
假別:事假。
事由:心情不好。
姜大聲看著"心情不好"這四個大字心情就更加不好了,簡直能用遭透了來形容!
權志龍走在街上煩躁的不時抓著頭或是怒瞪所有經過他身邊的每一個人。
其實,他不想對姜大聲生氣的。
姜大聲也沒說錯什麼,他只是擔心崔勝鉉那傢伙會被自己傷害而已,
可是姜大聲不知道,他權志龍是個笨拙的人(當然比起崔勝鉉可能好一點點),
表達方式明顯嚴重不足,而且重要的是他為什麼要去傷害一個對自己友好的人?
所以說,姜大聲不了解他。
「不準哭!」
一道聲音穿到權志龍的腦子裡打斷了他正在糾結的思緒,轉著頭似乎張望,
遠遠的就看見對面學校前一輛黑色轎車,旁邊站了兩個人,
一個雙手插著腰不停在說話,一個默默低著頭手還不斷的往臉上抹。
權志龍衝了過去。
「李勝利!」
一把抓住那個還在不停用手背亂抹臉的人,權志龍一臉憤慨。
「志、志龍哥?」
驚訝的看著權志龍,李勝利一抬頭權志龍才看清楚這傢伙臉上全是眼淚鼻涕的。
「你哭什麼?!」
「我、我、我…」
一時之間李勝利不知道該說什麼,或許是被多日不見的權志龍嚇到,眼淚掉得更兇。
「他是不是欺負你!」
轉頭瞪向旁邊的那個人,哼,虧他還一臉老實樣,剛剛老子遠遠就聽見他在對李勝利大小聲。
「不、不是永裴哥他只是」「李勝利你到底要不要進去?」
原本待在一旁都沒說話的東永裴,終於開了口。
權志龍認識東永裴。
在崔勝鉉還沒出現前,不管自己怎麼樣,自殘、翹課、醫院在哪裡來接自己的永遠都是東永裴,
雖然東永裴很少跟自己說話,真的很少,講的次數不超過十隻手指頭,
但沒有一次的聲音像此刻這樣冰冷。
一瞬間,權志龍還以為他是別人。
「永裴哥我…」「不進去就別回來了。」
東永裴說完打開車門坐進去,發動引擎就走了,還就真的這樣走了。
權志龍還是第一次看見這樣子的東永裴。很驚訝。
轉頭想要問李勝利些什麼就又看見李勝利那哭的一把眼淚一把鼻涕的臉,什麼都問不下去了。
「走吧,哥帶你去吃東西。」
其實權志龍也不知道怎麼會帶李勝利來這裡,或許是自己知道的地方實在太少,
他帶李勝利去了崔勝鉉曾經帶自己去過的冰淇淋店。
「志龍哥你有錢嗎?」
李勝利有些受寵若驚的四處張望。
「恩。」
在感化院幫忙崔勝鉉都有給他工資讓他能去買一些自己想要的。
說到崔勝鉉,自己就這樣跑出來好像不太對勁,崔勝鉉找不到自己怎麼辦?
不對。
他幹嘛管崔勝鉉擔不擔心自己,反正他權志龍一直都是孤獨一匹狼啊,誰管的了他?
「哥你最近似乎過得很好?」
權志龍看起來氣色紅潤,眼神變得明亮,還有一點李勝利不忍說,權志龍臉頰變肉了。
「普通。你一直都住在東永裴家?」
撇撇嘴,權志龍每天都跟著崔勝鉉吃香喝辣三餐吃飽飽外加消夜,把過去18年沒吃的全補回來了。
「恩,永裴哥很辛苦…」
李勝利那副憋樣,看的權志龍也跟著憋了。
「那他也不能這樣對你。」
權志龍指的是剛剛在大街上的事。
「是我自己沒用。」
說著說著,頭又低下去了。
李勝利這小子很乖,真的很乖,他跟權志龍不一樣,他本來就是正常人家的小孩。
個性也因此被保護得很好,甚至有些懦弱,好吧,是很懦弱,
但懦弱不是他的錯,李勝利只是需要學著勇敢,他們都需要學著勇敢。
「你別老什麼都覺得是自己的錯,就算是大人也會犯錯阿。」
「呵呵,志龍哥感覺,你好像變了欸。」
抬起頭,李勝利笑的純真、笑的傻氣,也許權志龍會願意跟李勝利在一起就是因為這樣,
希望自己存在的世界裡還能保有那一些微的單純。
「哥一直都這樣。那今天你要睡哪?不是被東永裴趕出來了嗎?」
不自然的攪拌杯裡的飲料,權志龍趕緊回歸正題。
「永裴哥不會趕我走的,他最心軟了。」
笑著吃了一大口的冰淇淋,李勝利剛才的壞心情像沒發生過一樣,消失殆盡。
「實在不懂你們在演哪一齣。」
「我過得很好,哥別擔心。」
「嗯哼。」
也不知道有沒有在聽別人說話,權志龍咬著吸管看向窗外。
「志龍哥…你、你現在還會做那件事嗎?」
「…哪件事?」
明知故問。
「"自由"…」
「啊啊──前陣子才做過。」
然後就被崔勝鉉盯上了,現在洗澡超過十分鐘那傢伙就會來踹門,
有一次還說乾脆一起洗澡算了他會比較放心,這個人真的瘋了。
「哥…的監護人都沒說過什麼嗎?」
「沒說什麼,只做了一些讓人壓力很大的事,逼得我不得不當個好孩子。」
「是嗎…所以哥會變成現在這樣也是因為他的關係吧?」
李勝利以前真的是很喜歡權志龍的,當他被欺負的時候只有權志龍會站在他身邊,
以前就覺得權志龍很帥,但現在正常的模樣,似乎更帥了。
「誰知道。」
「…」
沒有說話,李勝利只是笑著、等待著。
「只是…第一次發現自己被人在乎的感覺…還不錯。」
李勝利挑起一邊的眉毛,恩,這段話的確是從他對面咬著吸管的權志龍嘴裡說出來的。
「志龍哥,我要跟你道歉。對不起。」
「你這是在幹什麼?」
「我沒辦法…沒辦法做那件事…我辦不到…」「我知道。」
權志龍一直都知道,李勝利做不到自殘這件事。
他不是他,李勝利有牽掛的人、有想做的事,即使他懦弱。
所以權志龍懂的,
如果可以他也不會拉李勝利來淌這渾水,當初純粹是看見他受盡委屈才想說替他找個出路發洩一下,
誰知道最後會殺出個崔勝鉉跟東永裴。
「你確定東永裴在家?」
站在冰淇淋店門口,權志龍懷疑的再問了一次。
「我確定,永裴哥現在一定在等我回家。」
但免不了一定會招來一陣子的碎念。
「好吧,我有時間再去找你。」
送走李勝利,權志龍往反方向走,走沒幾步又折返回來到剛剛的冰淇淋店。
他絕對、絕對、絕對不是特地要買給崔勝鉉吃的,純粹是買來堵他的嘴,免得又開始說教。
他可受不了。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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