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M!」
「?」
一推開日暮的玻璃門我直覺反射就往那最熟悉的地方望去,果然,M在這兒。
「我廢話不多說了!我等下要去見迷霧的老闆!但我剉的要死!借我一點力量吧!」
批哩啪拉的說完,我因為心急所以講完還有點氣喘吁吁的。
M像是被嚇到一般似乎還回不了神,只是瞪著大眼睛看著我。
「力量?」
「對!隨便什麼都行!讓我鎮定下來就好!」
雖然說平常我權志龍沒什麼在怕的,但畢竟對方可是站在金字塔頂端的人啊,
對於我這種死平民老百姓來說實在是莫大的刺激。
「你做得到的。」
握住我的手,M低沉的聲音說著穩定的字眼,我瞬間就能感覺到自己不再發抖,
這個效果很有效,但,不是我要的。
「不夠。」
我搖搖頭。
「…」
M思考了一下,輕抓著我的手臂我往他的方向拉去,是一個擁抱。
「這樣?」
「…」
我還是搖搖頭。
「…」
看著M有些煩惱的模樣,我笑了,不是取笑他,只是覺得,好可愛。
我環顧了一下四周,悄悄的反抓住M的手腕,一個傾身的動作,
我在他的嘴角親了一口。
「…」
看看,這男人儘管我已經做了這樣越矩的動作還依然能神態自若的看著我,
他要不是內心已經驚嚇到爆炸不然就是對於這點親密的舉動感到沒什麼。
當然,我強烈希望不要是後者。
「是草莓牛奶口味的耶。」
舔了一下我自己的嘴唇,滿意的說著。
M沒有再多說話,只是那樣一般的看著我,但我有發現他的瞳孔收縮了一下,變的銳利。
「謝啦!改天我請你喝飲料!」
怕死了這樣尷尬的氣氛,我打哈哈的站起身準備逃離這裏,畢竟還要去拿衣服時間實在有點緊迫。
「等等。」
在我要離開的時候,M抓住了我的手。
一瞬間,真的只有一瞬間的時間,M將我往他的方向拉去,在我唇上印下一吻,
待他離開後,我發誓,都還不到一秒鐘的時間我已經想念起剛剛那壓在我唇上的重量與氣息了。
「這樣才對。」
「…什…麼?」
「剛剛,你親歪了。」
笑的溫柔,笑的和藹,笑的我以為時間都要停止了,
M的笑容,簡直就是神的作品一樣,我好想、好想膜拜它。
"嘟嘟嘟嘟嘟───"
手機突然響起,逼得我從桃花源裡回神。
該死,是李勝利。
「M我」「加油。」
鬆開我的手,M短短兩個字足以讓我信心百倍,我突然覺得這世上已經沒有任何事可以打倒我。
「謝謝你…」
我露出我自認為最甜的笑容,然後轉身,狂奔。
「志龍…權志龍!」「嚇!」
東永裴惡魔般的聲音突然衝進我腦中,真的嚇了我一跳。
「拜託!現在都什麼時候了你還有時間做白日夢喔!」
邊聽東永裴講話我邊環顧四周,對喔,我們現在在迷霧企業的會議室裡等待老闆的來臨。
但早該在半小時前,那老闆就該現身了,現在連個屁影子都還沒看到。
「欸永裴他真的會來嗎?」
"喀!"
就在我說完的當下,會議室的門打開了。
有兩個人走了進來,走在後頭的是一個看起來差不多有點像流氓的人,面無表情,
但眼睛卻很有神,感覺得出來這個人的頭腦應該很好;
走在前面的那個則是清秀白面書生型的人,臉上掛著笑容,看起來年紀應該大我幾歲而已,
他就是老闆嗎?
「你是權志龍?」
白面書生開口,連聲音都帶有一絲笑意。
「我就是。」
「你好,我是崔東旭,歡迎你來。」
伸出手,崔東旭笑的很陽光很大方。
「謝、謝謝。」
我禮貌性的也伸出手,不自在的吞了口口水。
「總之呢詳細狀況我想你都已經清楚了,這次跟你合作除了想提昇公司的形象之外,
對於你的畫作,我們也十分有興趣。」
「您的意思是?」
「請。」
那個像流氓的人不知何時已經走到我旁邊並且將一份企劃書擺放在桌上。
「我們想要在愛心展結束後,將你的作品做競標。」
「蛤?」
競標?
「是的,自從我們發佈將與你合作之後,許多業界的人已經對你產生了興趣,
甚至已經有計畫性的想要收購你的作品。」
「他們是看在迷霧企業的份上?還是看在那是權志龍的作品的份上?」
雖然不禮貌,我還是問出口了,老實說我並不覺得我的畫有厲害到可以讓業界龍頭收購的地步。
「…」
東永裴並沒有阻止我,他知道我也是有我的自尊,若是踐踏到了,管他是總統還是誰沒再客氣。
「呵呵,權志龍真的就如傳言說的,很有膽量阿。」
輕輕的笑著,崔東旭的笑帶著那麼些霸氣和驕傲。
「是,的確是看在迷霧企業的份上才想要收購的,當然你也有可能扭轉這個局面,
一切都還是得看你自己的努力。」
「…」
「總之,今天只是來跟你見個面打聲招呼,畢竟未來我們可能還有合作的空間。」
站起身,示意著面談的結束,崔東旭的笑容始終沒有退去,而且,那笑容,感覺在哪見過似的。
「那麼,我們就先離開了。」
東永裴和我在離開會議室前,崔東旭突然叫了我一聲,
「權志龍,」
「什麼事?」
「見到你本人我真的很高興,愛心展加油吧。」
笑的高深莫測,崔東旭這個人真的很奇怪。
但他的笑容我卻不討厭。
「永裴你看那個崔東旭在打什麼主意?」
坐在車裡,我隨口一問。
「什麼什麼主意,我只知道他是金主。」
嘖東永裴這傢伙滿腦子只有錢,膚淺!
「不覺得他好像認識我嗎?」
眼神跟話語,怎麼感覺都不像是第一次見面啊。
「權志龍,你要自戀也該有個限度,你真以為你是世界名星阿?」
翻了個白眼,東永裴只差沒吐我口水來表達他的不屑。
我也懶的跟他說什麼,手撐著臉就靠著窗,也許是多日下來的壓力,漸漸的我睡著了。
我做了一個夢,夢裡,M來參加了我的畫展,我拉著他不停的介紹自己的作品,
M從頭到尾都沒有說話,就像平常一樣冷靜的看著我興奮,然後有個人來了,是崔東旭。
他先是稱讚畫展辦的很好,接著又誇獎我的能力很棒,再來,他遞給我一封信,
我莫名奇妙的打開,是T的字跡。
"我來了,不是想要和我見面嗎?我就在你眼前阿"
我驚訝的抬起頭,看見崔東旭緩緩的微笑,用著幾乎要聽不見的聲音說:我是T…
「不要-──!」
我從夢中醒來,驚嚇的瞪大雙眼。
「靠你幹麻阿!嚇我一跳!」
東永裴抽出好幾張衛生紙擦著自己的西裝外套和褲子,上面沾滿了剛剛被潑灑出來的咖啡。
「抱歉。」
我彆扭的躺回椅背,沒想到會做這麼奇怪的夢,看來我壓力真的太大了吧。
「我看你阿還是回家好好休息吧,該交的作品不是都差不多了嗎?」
「載我去日暮吧。」
「阿?」
「我想去喝個咖啡。」
其實我是想要去見M。
我想見他。
很想。
晚上11點,我跟東永裴打聲招呼後再還沒進去日暮前,我就已經看見在窗邊那個熟悉的身影,
光是這樣看著,我就放鬆了許多。
"喀啷。"
「抱歉我們已經要打…欸志龍哥?」
姜大聲驚訝的聲音驚擾了那個像極雕像的男人。
M一臉疑惑的看著我。
我慢吞吞的走過去,拉開椅子坐在M的對面,兩個人都沒有誰先開口,
過了不知道多久,我微微站起身把椅子搬到M的旁邊,坐了下去,接著我將自己靠在M的身上。
「撒嬌阿?」
看不見M的表情,但聲音聽的出來他似乎在笑。
「嗯…不行嗎?」
「怎麼了?」
一隻手輕撫上我的頭,緩緩的、徐徐的像是要安慰我一般的,順著我的頭髮摸著我。
該死,M突然來這招讓我好想哭。
「沒事,我只是想睡了。」
「那…回家?」
「不能去你家嗎?」
我相信我這句話讓M嚇到了,因為原先正撫摸著我的那隻手,瞬間定格。
「…我…對不起。」
斷斷續續的說完這不到五個字的句子,M的聲音聽起來像是壓抑什麼似的。
而我,都聽見別人拒絕了似乎也不好意思繼續厚著臉皮待下去,
先是偷偷的深呼吸後,我離開那最嚮往的氣息,站起身,露出一個我用盡最大努力擠出來的微笑。
「嘿不好意思造成你的困擾啦,我可能是撞到腦袋了吧!晚安喔。」
然後下一秒,頭也不回的我衝出日暮,遠離那個讓我覺得羞辱的視線。
我一直以為下午那個吻,可以代表著什麼,代表M對我的心意,
不過這樣看來,其實那個吻代表著什麼都沒有。
就連現在,我自己還奢望可以聽見M追出來的聲音,但,真實就是,什麼也沒有。
安靜的街道,只有我一個人。
「志龍恭喜你,蠻順利的嘛!」
一個星期後,我和迷霧聯手舉辦為期三天的愛心展也開幕了。
「謝啦。」
收下東永裴帶來的一打啤酒,看看,這朋友真是夠厚道,哪有人祝賀別人拿啤酒來的。
「不過,規模真是不小阿,二樓也是嗎?」
環顧四周,東永裴對於這樣子的佈置和設計嘖嘖稱奇。
「恩,不然你以為前陣子我要死要活的是因為什麼?」
就因為整整兩層樓的作品都必須要交出來我才會如此暴躁。
「辛苦啦!看來這次的年終獎金…挖屋!」
講著講著東永裴還不自覺得笑出來,年終獎金肯定是很可觀的,
對於上班族來說這可是每年最令人期待的一件事啊!
「永裴,這活動結束後我想放個假。」
這件事已經在心中盤算很久了,不管是身體還是心靈,我都覺得我有必要再去充電才行。
「知道啦,我也猜想的到你會說這件事。」
拍拍我的背,東永裴明白的點頭。
「阿對了,你的信。」
像是想到什麼似的,東永裴從口袋拿出一封被摺疊的信件。
「T?」
接過手,我有點驚訝,通常T不會在我展覽期間寄信來的。
「你有沒有想過說不定長腿叔叔是我?」
東永裴淘氣的對我擠眉弄眼,雖然我想損他一番,但我現在實在沒什麼心情姑且放他一馬。
「如果你是長腿叔叔我豈不是紅髮安妮?」
「不錯啊搭配你這紅頭髮不是剛好?」
「東永裴,不好笑。」
「真是沒幽默感阿權志龍,不跟你玩了,我還得要去招待客人呢!」
揮揮手,東永裴就這樣拍拍屁股走人。
我無奈的搖搖頭,走到角落打開信件,
"D3,艾芙略的憂愁。T"
短短幾個字,卻讓我驚訝的不能言語。
T要跟我見面?!
『艾芙略的憂愁』是我的畫作名稱,就位在二樓的走廊最底端,
意思是,後天他會在那兒等我?是嗎?
我露出了一個微笑,這是這一個星期多來難得的笑容啊。
其實呢,對於M我還是很受傷,但就因為面子拉不下來,我沒有那個臉皮敢再去日暮,
我也沒有那個膽子敢裝作什麼都沒發生一樣的去找M聊天,
我更沒有那個勇氣去看M的眼睛裡倒映著我是如何不堪的模樣,
這一躲,就是一個星期。
說我俗仔也好,幼稚也好,至少這一個星期來我不是什麼收穫也沒有,
我用了7天的時間才了解,恩,我是真的很喜歡M。
所以相對的,我也很受傷。
男人的心不比女人脆弱,有時候我們甚至缺乏女人的一點勇氣,關於這部分我倒是蠻佩服的。
「志龍。」
「阿,東旭哥。」
趕緊把信收起來,我連忙走過去招待這位大財主。
「恭喜你了,我聽到不少很好的評價。」
依然是那不變的笑容,崔東旭身上總是散發出這樣溫和的氣息。
「謝謝,也是因為有你們的幫忙才能這麼完美。」
舉杯,我喝了一口香檳。
「對了,我記得二樓是不是還有位置?我想放一幅畫在那兒。」
「畫?」
「呵,純粹是我自家的收藏品,只是也想來參一腳罷了。」
「二樓如果稍微移動一下的話是沒什麼問題。」
反正崔東旭是金主,他想放什麼就放什麼,儘管是一個醜陋的花瓶我也不會介意。
「是嗎。那我就不客氣了,對了,競標的時間就是最後一天的六點開始。」
要離開前,崔東旭將手中的邀請卡遞給了我。
「謝謝。」
對於競標這活動我是真的沒有什麼興趣,雖然說競標的物品是自己的畫,
但似乎就表示我的作品是可以用金錢來販售的,而這並不是我原先的本意。
隔天,我依舊穿梭在各種來看展覽的客人之間,
介紹、陪笑、介紹、陪笑,
我不知道原來展覽也可以這麼累,現在我只想好好躺在家裡休息,
如今唯一能支撐我的,只有明天即將見面的T。
當然,M也是,只是我還沉浸在受傷之中所以刻意的忽略這痛苦的感受。
「欸吃飯啦!」
轉過身看見東永裴不改那痞痞的笑,手裡拿著便當,身邊還有李勝利。
欸?李勝利?
「你們兩個怎麼會兜在一塊兒?」
「剛剛認識的。」
我呸,這藉口三歲小孩都會說。
「志龍哥恭喜你阿!這畫展很漂亮!」
李小孩真誠的祝福讓我不免開心了起來,平常不虧我花了大把的金錢在他的服飾店上。
「你快去吃飯吧,看你瘦成這樣客人都要嚇跑了。」
把便當丟給我,東永裴喜孜孜的拉著李勝利去別的地方晃,
哼,見色忘友。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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